《水浒传》一书的作者是施耐庵还是罗贯中,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二位都曾经当过张士诚的谋士,《水浒传》成书的初衷,也是含沙射影:最先出场的三个山贼,分别叫做朱武、陈达、杨春,睿智的读者诸君当然能看出这是影射明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和他左膀右臂徐达常遇春。
神机军师朱武后来出家为道,这是暗讽朱元璋早年为僧——如果把朱武写成跟武松一样在六和寺当了和尚,估计朱元璋会气得直接把作者推出去咔嚓了。
提起六和寺,我们就不能不想起在那里坐化的花和尚鲁智深和在那里终老的行者武松,这两人在宋朝史料中都确有其人。
在《水浒传》中,鲁智深和武松把六和寺当做人生最后一站,这样写也是大有深意的。明末史学家、文学家张岱到六和寺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结果发现鲁智深不可能在此坐化,武松也不可能在此终老,他们极有可能是一起溜掉了。
史学家蔡东藩先生在《宋史通俗演义》中,也曾以当乡人的身份,拜谒了武松和时迁、张顺的遗迹:“小子生长古越,距杭州不到百里,时常往来杭地,访问古迹,那城内果有张顺祠,曾封涌金门内的土地,城外又有时迁庙,西子湖边,又有武松墓,想必定有所本,不至虚传。”
杭州武松墓当然不在六和寺而在西泠桥边,他旁边五十米,埋的就是南北朝时期南齐的名媛苏小小。
西泠桥边,义士武松与名女苏小小比邻而居,这也算得上一段佳话,但不知为什么,在年,武松和苏小小的墓碑都被一个人呢半夜里涂上了红油漆——那人被抓获后审讯,似乎也不姓西门。
放下为什么有人在武松墓碑上喷漆泄愤不提,咱们还是回过头来说鲁智深和武松的最终归宿。
在水浒原著中,鲁智深“坐化”疑云重重,令人怀疑这极有可能是武松设计,宋江首肯,大家联手上演的金蝉脱壳大戏。
鲁智深在征方腊凯旋之际,已经预料到自己回京不会有好果子吃:太尉高俅把堂弟收养为儿子,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后来却被鲁智深和一帮泼皮断了念想,这个断后之仇,高俅不可能不报。
鲁智深原本就不愿意招安,但是跟着他在二龙山落草的弟兄们,除了武松之外,好像没有人不想当官,尤其是青面兽杨志、金眼彪施恩,都比较喜欢官帽,鲁智深也不能扫了弟兄们的兴致,又舍不得跟弟兄们分开,就只好陪着他们再走一程。
打完辽国、田虎、王庆、方腊四大战役,二龙山七兄弟就剩下鲁智深武松,他们了无牵挂、心灰意冷,都拒绝了进京受封。
武松拒绝受封是有点理由的:“小弟今已残疾,不愿赴京朝觐,尽将身边金银赏赐,都纳此六和寺中陪堂公用,己作清闲道人,十分好了。哥哥造册,休写小弟进京。”
武松跟宋江说这番话之前,鲁智深已经“坐化”了,在坐化之前,他也曾跟宋江有过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洒家心已成灰,不愿为官,只图寻个净了去处,安身立命足矣。(宋江许诺让他当住持、僧首)都不要,要多也无用。只得个囫囵尸首,便是强了。”
鲁智深要求六个完整身体,宋江却把他一把火烧了,还特意邀请张招讨(张叔夜)、童枢密(童贯)来拈香拜礼作证,同时给六和寺僧众发了封口费:“宋江教把鲁智深衣钵并朝廷赏赐,出来俵散众僧。”
宋江之所以这样做,显然在帮鲁智深遮掩真相:童贯回去会告诉高俅,僧众得了钱财,也不会多嘴多舌,所以那个龛子里装的是谁,就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了。
半壶老酒一直认为鲁智深坐化是假,甚至临终“遗言”也是别人事先写好的——鲁智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打死镇关西出逃,看见十字街头贴着通缉榜文,“鲁达却不识字,只听得众人读道”),又怎能写出那样高深的偈语?
水浒原著写得很有意思:“宋公明见报,急引众头领来看时,鲁智深已自坐在禅椅上不动了。”
唐僧打坐,据说能好几天不吃不动,鲁智深虽然不喜欢打坐,但是紧要关头,忍住一两个时辰不动,还是可能的。
鲁智深只是不动而不是不活,点火的径山大惠禅师可能也知道龛子里装的不是鲁智深:“忽地随潮归去,果然无处跟寻。”
大惠禅师知道鲁智深不在龛子里,宋江接下来的安排,张叔夜和童贯是看不见的:“所有鲁智深随身多余衣钵金银并各官布施,尽都纳入六和寺里,常住公用。”
鲁智深的用常用品,甚至那杆水磨浑铁禅杖,都留在了六和寺,也不知是给谁“常住公用”。
鲁智深坐化后,武松也不走了,据说都留在了六和寺。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了:施耐庵写水浒,自然是要对方腊和宋江的事迹比较了解,更应该知道,当时的六和寺,已经不存在了,这就是张岱考察的结果:宋朝只有六和塔而没有六和寺,六和塔已经被方腊烧成了一片白地,所以鲁智深坐化六和寺,纯属子虚乌有!
张岱在《西湖残梦》中写道:“宋开宝三年,智觉禅师筑之以镇江潮。塔九级,高五十余丈,撑空突兀,跨陆府川。海船方泛者,以塔灯为之向导。宣和中,毁于方腊之乱。绍兴二十三年,僧智昙改造七级。”
这就是说,梁山军征方腊凯旋之际,六和塔已经荡然无存,六和寺当然也没有修建。施耐庵描写鲁智深在不存在的六和寺坐化,就是暗示坐化是假,鲁大侠早已金蝉脱壳,跟武松一起逍遥江湖了——六和塔都没了,谁还能找到鲁智深和武松的身影?
后来以塔为名修建的六和寺,在明末还留着万历进士、四川参议李流芳的一首诗,张岱特意将其收录于《西湖残梦》:“人生能几何,江山幸如故。重来复相携,此乐不可喻。置身画图中,那复言归去。行当寻云栖,云栖渺何处。”
李流芳的这首诗,岂不也是鲁智深武松逍遥归宿的真实写照?
当然,明末史学家的考察结果,我们也只能作为参考,半壶老酒最后还是要请问读者诸君:不识字的鲁智深忽然写出了高深的偈语,叱咤江湖的武松忽然静下心来,宋江把龛子一把火烧掉又把鲁智深的东西都留下,这么多可疑之处,是否都在暗示鲁智深并没有真的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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