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在梁山重阳节酒会上,鲁智深和武松把宋江怼得哑口无言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换了一副嘴脸奉承武松,对鲁智深的质问,他假装没听见。

宋江之所以王顾左右而言他,是因为他知道鲁智深的底细,也知道鲁智深那句“各自寻趁”是啥意思:招安不济事,我要带着自己的兄弟到延安府投奔老种经略相公去也!

要是换一个场合、换一个人这样说,是要被推出去斩首的——叫嚷散伙等于哗变,一般的山寨之主都不能容忍。但鲁智深不是一般头领,甚至也不算宋江真正的部下,他有自己的小圈子和为数不少的过命兄弟,真翻脸打起来,宋江也占不到便宜,还有可能变成第二个王伦。

宋江在梦里给晁盖道歉,说明他心里有事,真不想被鲁智深送去见晁盖,所以对鲁智深的散伙表示,也只能假装听不着,最后空洞地替自己辩解了几句,就不欢而散了。

宋江假装听不着,熟读水浒原著的读者诸君却看得很明白,那里明明写着鲁智深的打算:“招安不济事!便拜辞了,明日一个个各去寻趁罢。”

鲁智深之所以敢把话说得这么满,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有地方去,而且也有一帮人肯跟他去:少华山、桃花山都欠着鲁智深的人情,林冲欠了鲁智深一条命,二龙山就更不用说了,另外六个头领,怎么肯舍得离开这样一个慷慨憨厚的老大哥?

鲁智深的慷慨仗义憨厚有趣,连大相国周边的偷菜泼皮也知道,他们都吃过鲁智深自己掏钱买的好酒好肉。

武松原本是不反对招安的,在投奔二龙山之前,还曾跟宋江表示过“异日不死,受了招安”再相见。

武松遇到鲁智深后,才发现受招安并不是好出路,这才改变想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宋江的黑脸气成了紫茄子。

鲁智深要投奔老种经略相公种师道,武松自然是要紧紧跟随的,包括青面兽杨志在内,不会有任何一个二龙山头领掉队——金眼彪施恩、操刀鬼曹正、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都是因为武松鲁智深的关系才上的二龙山,他们跟宋江没有半点交情,在梁山也不很受待见,鲁武二人离开而他们留下,只能受闲气、看白眼。

二龙山的九纹龙史进就更不用说了,他于公于私都会跟着鲁智深去延安府,除了舍不得鲁智深,还可能在那里见到前一段时间避而不见的师傅王进——王进病逝,那是新版电视剧的说法,鲁智深知道王进根本就没死:“那个阿哥不在这里。洒家听得说,他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勾当。”

鲁智深就是老种经略相公派到渭州帮衬儿子小种的,所以他知道史进这号人物,极有可能是听王进说的。能被种师道派出来帮儿子,说明鲁智深很受器重,所以看见鲁智深史进等两个山头总共十一位好汉来投奔,种师道肯定会摆酒欢迎,还会笑骂鲁智深几句:“杀了一个当众持刀威胁朝廷军官的恶屠户,人命些些小事,你为啥要跑?莫非洒家罩你不住?你这脑袋光光像个尿脬,好生难看,赶紧留起头发,免得戴头盔的时候滑溜!”

二龙山和少华山走了,豹子头林冲敬重的托塔天王晁盖也没了,头上压着大刀关胜的林冲也不会很舒服,而且他熟悉京华掌故,自然知道种师道是一棵高俅摇撼不动的大树,加入种家军,不但可以一刀一枪建功立业,还能免受高家父子的腌臜气,他也静悄悄地跟在鲁智深后面:“师兄,你有了好去处,何不带掣小弟一程?”

这些人都会很愿意跟随鲁智深开赴延安府,但是老种经略相公却未必肯照单全收:林冲缺骨气,杨志没担当,这样的人,我种家军不欢迎。

边军军营需要的是热血男儿,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官场油条是不受欢迎的。林冲这个人太能容忍,也太会趋利避害,为了保全自己的安逸生活,对高家父子的欺凌忍气吞声,一纸休书让高衙内“追求”林娘子变得合情合理合法,野猪林“不经意”的一句话,泄露了鲁智深海底,弄得他连和尚都做不成。

在林冲身上,我们看不到作为丈夫和兄弟应有的情义,他火并王伦毫不手软,面对被俘的高俅,却只能怒目而视,后世的阿Q先生,可能就是跟他学的。

一个在妻子受辱时不敢冲冠一怒的丈夫,肯定也成不了为了胜利而舍生忘死的勇将,在种师道那样的名将眼里,林冲这个人,不值得信任。

林冲缺少骨气、硬气、义气和丈夫气,青面兽杨志则是缺少担当:花石纲翻船,杨志跑了;生辰纲被劫,杨志又跑了。

小说中的杨志就是个“杨跑跑”,这个世家子弟对手下十分无情苛刻非打即骂,这样的人上了战场,是要背后挨冷箭的。

战友就是兄弟,但是在押运生辰纲的途中,杨志不但没有把战友当兄弟,甚至没有拿他们当人:“那十一个厢禁军,担子又重,无有一个稍轻。天气热了,行不得,见着林子便要去歇息。杨志赶着催促要行,如若停住,轻则痛骂,重则藤条便打,逼赶要行。”

杨志空着手,自然体会不到担负万贯金银珠宝的士兵疾苦,他关心的只是安全到达后蔡京会给他多少奖赏。

小说中的杨志没担当且媚上欺下,史料中的杨志更坏,老种经略相公种师道的弟弟种师中,就是因为杨志的临阵脱逃而牺牲:“杨志降后,以攻方腊时尝立战功,故伐辽时得为选锋军统制(前锋队长)。及种师中援太原,遂首先溃退,陷师中于死。”“金人遣重兵迎战,招安巨寇杨志为选锋,首不战,间道径归,胡骑四集,官军溃败,公(种师中)独与亲兵小校数百搏战,遂力战而死。(《三朝北盟会编》、《靖康小雅》)”

小说和史料中的杨志都十分不堪,林冲也不够硬气,种师道与他们不会有半句共同语言,《宋史·卷三百三十五·列传第九十四》记载的种师道,可是当年难得一见的硬骨头:“童贯握兵柄而西,翕张威福,见者皆旅拜,师道长揖而已。”

英雄惜英雄,种师道对鲁智深是又气又欣赏,见了武松,肯定会十分高兴:这个头陀摘了戒箍穿上盔甲,那才叫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站在我的中军大帐里,也能把西夏小儿吓一个跟头!

武松的相貌,在水浒原著中有过展示,他可比只有六尺高的燕青更阳刚,别说是潘金莲,就是李师师见了他,也会走不动道儿:“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鲁智深和武松到了种家军,等于龙归大海虎啸山林,高俅再也奈何他们不得,再过五六年岳飞韩世忠崛起,鲁武二人也可以在抗金战争中杀出一片黎明,但是林冲和杨志可就难说了——在智勇双全的名将种师道眼里,他们林杨二人还不如张青孙二娘有用。

任何一支军队都是需要后勤补给的,张青、孙二娘、曹正、施恩虽然武功不高,但是搞后勤做生意却绰绰有余。

“骑一匹高头白马,手中横着丈八点钢矛”的跳涧虎陈达、“腰长臂瘦力堪夸,到处刀锋乱撒花”的白花蛇杨春,虽然武功不如九纹龙史进,但是在“选锋统制”史进麾下当一个敢死校尉,那还是足以胜任的。

至于神机军师朱武,半壶老酒不说,读者诸君也会替种师道做出决定:这样一个熟读兵书且义气深重的好汉,不当将军级参谋长,也得给个上校作战参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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