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不确定的来源是直接来源,表现为Fragmentation(碎片化)。这里给大家分享一个理论,我认为,越是现代社会,就越碎片化。但是现在加了一个网络就更加碎片化,对人类的管理就形成了很大挑战。我的理论是这样的,在现代化以前,人不是那么碎片化的。

人在那时候都是集群而居的,在欧洲是庄园,咱们这是村庄。那时候,人是有不安全感的,对自然、对他人都是。那时候的人,就不像现在这样(拖拉机、坦克都有),那时候没有,只有刀工火种。

大部分自然我们不了解,知识水平很差,征服能力也很差。比如待在中国江西,你就得找一个相对平的山头呆着,而且几百个人一块儿,真不能一个人往外走,出去就被动物给吃了。那时候出去都得小伙子拿着枪棒往外走,女的真不能出去,一出去就给吃了。真的是这个情况。那个时候,疾病、洪水都不能抵抗。战争频率很高。生个孩子医疗不行,那时候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是很危险的,难产率特别高。

现在工业化了,我们地理知识很广泛,现在能占的地方全占满了人。然后必须立法给可怜的动物留一点保护区域。现在不是老虎吃人,是我们吃老虎。我们中国又是吃货国家,富人无聊了,说老虎没尝过,尝尝吧,拿枪就把老虎打死了,什么动物都打死了。疾病控制也比以前好。

还有,古代经常有战争,像中国这种帝国相对战争少,我们中国历史大概1/3是战争时代,2/3是和平时代。跟欧洲、中东比,我们的频率比较低。在帝国时代,天高皇帝远,到处都是山大王。“九纹龙”史进占二龙山,现在你敢?你不要说占个山头,占个街角,一会儿武警就把你逮走了。现在有法制了,政府能力也强了,所以今天人其实是比较安全的。跟古代比安全不知多少倍。但人挺逗的,很矫情,安全了以后,就开始张扬个性,“我要我要我就是要”,这一定会导致人们的观念多元化。另外,现代化导致城市化,人就会脱离世世代代居住的乡村,人就变了。城市人和农村人是不一样的。城市人是孤独的人群,原则化的个人。年,美国的社会学家叫戴维·瑞斯曼(DavidRiesman)写了一本书,叫《TheLonelycrowd(孤独的人群)》,就是讲城市人,现代城市人。大家跑到北京来,很热闹,同学很多,一起喝酒,然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心与心很远的,知道吧?特别以前住职工家属区好一点,现在住商品房,住了五年,不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很多这种情况。

另外,现代化还有一个特点,它强调分工。现代化是人类效率提高的过程,而分工是提高效率的一个办法,所以现代化特别强调分工。分工必然带来利益的分化,而利益分化必然带来观念的分化。我们老说屁股决定脑袋,就是利益决定你的价值取向。所以总的来讲就是:

现代化本身是带来社会分化的,所以现代管理特别强调意识形态统一性。这个社会是不稳定的,要构建人为的意识形态。这是随着现代化进程必然产生的,现在有个东西加速了这一进程,就是网络。网络原来是美国军队内部的一个通讯系统,后来民用化,就有了今天我们离不开的网络。它很有魅力,因为信息非常丰富,传播特别快。然后,它会带来新的业态,比如说共享经济、支付宝等等。网络可以带来好多东西,所以它有它的优点,有它的便利之处,于是它就蔓延得很快。当今世界大概一半的人类是生活在网络世界,中国属于网络比较发达的,我们是70%的人生活在网络里,现在大家都有网络依赖症了吧,要是手机这会儿忘带了,或者找不着了,你还听什么课,那不得坐立不安,满世界找去了?

网络有它的便利之处,因此扩展到今天这个程度,咱们是百分之六七十的人生活在网络中,世界生活在网络里的人占一半,它就带来政治后果了。从政治学的角度来讲,网络是有挑战的。我列举主要的几个:

1、去权威化,浅层次化

以前所有的权威都是靠信息垄断来维持的,政府的政治权威,经济权威,包括学术权威都靠这个。说“我懂你不懂!”,你傻眼了吧?现在有了网络,就可以说“我凭什么不懂?你知道了,我马上就知道!”它把信息垄断打破了,所以网络是化解权威的。

网络有一个比较大的缺点,就是网络上的信息和知识都是碎片化的、浅层次的。在网络上最流行的就是那种俏皮话,鸡汤文,狗屁营养都没有,就是自来水加鸡精,他喝得很爽,大家每个人都跟着喝,其实一点营养都没有。有网络依赖症的孩子,绝对不会再去看名著了。现在哪有什么小孩子去看《安娜卡列尼娜》、《战争与和平》?除非老师说明天要考试,大家去看一下,否则根本不看的,也没时间看。因为网络导致这一代人思维是浅层次的,Shallow,碎片化的、快餐式的、没营养的。

2、网络观点极端化

在网络出现以前,各国人类其实都面临一个问题,缺乏信息,可是网络的信息是过剩的,当然里面90%都是垃圾。于是带来一个问题,在网络上极端的声音占上风。因为信息过剩之后,你必须讲得很极端才有流量,才能吸引眼球。很多网络大咖私下是非常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上了网就成了一个流氓,像个神经病,讲一些奇葩的话,雷人的话,骂人的话。网络不利于建构起理性的讨论,我不知道大家看不看,我喜欢看我们现在网络上的左右两派,不存在讨论的空间,完全不存在,上来就是骂人,都说对方“没有最坏,只有更坏”“没有最傻,只有更傻”。说讨论问题,结果一上来就是互相问候对方的老妈,然后各自收兵回营,没有理性讨论的空间,极端化。

3、把人变成机器的奴隶

它把年轻人变成机器的依附者、机器的奴隶。我们没有网络的时代读的书,我是80年复旦读的书,我们上课就得认真听讲,那时候也没有录音笔,什么都没有,听完就完了,没有再后面的机会了。下课去图书馆看名著,看到精彩处,我们都会做一点卡片的。记忆一次,做卡片,记忆一次,或多或少就把好的思想拿了一部分变成自己的。现在有一部分年轻人根本就不记忆了。他“知之为知之,不知就谷歌知”,不懂就从谷歌上找答案,形成习惯以后就麻烦了,他不会思考了,有问题就找谷歌。他以为他都懂了,其实他不懂,他全部知识来自于机器,最后成了机器的附庸。

4、网络对政治的挑战:导致人们在对真相或真实的认识上

永远无法达成一致

网络的一个优点同时也是它的缺点,就是网络是允许你自己去寻找信息。在网络上你可以选你喜欢的信息,现在资本又利用你这个弱点夸大这些东西。实际上我们在看的时候,点击的时候,腾讯也在收集你的信息。你是驴友,它就告诉你喀纳斯;你是狗粉猫粉,它就给你推送相关的信息。你和观点不同的人在一个群里,你们有观念差异,群主肯定把他踢走,他待着也不舒服,于是这个群越来越纯粹。比如说这个群个人,基本价值观一模一样,然后就开始自我洗脑,自我欺骗。你讲的话很烂,但是一帮微友都给你点赞,说讲得好!然后你真的觉得挺好,觉得真理在我。其实你跟真理越来越远。这是一个自我欺骗的过程。每一个群其实看到的是“选择性真相”。整个社会已经没有真相了。

所以现在有个世界性的大问题,叫post-truthworld,就是“后真相时代”来了,永远找不到真相。尽管信息极其充分,但是没用,你无法把握真相。一个社会连什么是真实都搞不清楚,你怎么管理?这就是碎片化第三个直接来源,也是表象。

5、极端化

当今世界所有的宗教地区极端分子的比例都在急剧上升,比较典型的是穆斯林,其他宗教同样如此。西方人特别注重穆斯林,所以关于穆斯林的负面新闻特别多。但是没有受到西方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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