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死里逃生,到得崖上。凑到近前,用冻僵的手往上推了推贵杰的熊皮帽子,仔细打量,忽然惊呼一声:“啊,金贵杰?”贵杰也趁机打量对面人,只见这人一身薄棉布道袍,身材高挑,银狐的帽子。脸上看,眉目清秀,面若冰霜,傲气逼人。贵杰怯生生道:“姐姐?”原来救上来的女子非是旁人,正是药山坤道辣手医仙付小莹的得意弟子杨如玉。
杨如玉一见是贵杰无疑,气不打一处来,妙目一瞪,嗔道:“黑灯瞎火,你追我干啥,差点给你害死!”
贵杰见识过如玉的武功,心里有点打怵,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从地上捧起雪来,递到如玉手里:“姐姐,天冷你快搓搓手,再冻一会儿,怕是要冻掉了。”如玉一双纤纤玉手已经冻得又红又肿,几乎没了知觉,于是把雪捧过来,两手互相揉搓。又见她只穿着薄棉道袍,贵杰干脆闪掉自己的熊皮大氅披在如玉身上:“姐姐,你的剑掉在下边了?”
“丢在峭壁上了,天太冷,拿不住。”
贵杰听罢,把熊皮手闷子捡起来,挂在脖上,脱掉乌拉鞋,只穿里边薄靴,来到崖边,脸朝里,背朝外,拾起流星锤,再次把锤挂在飞火匕首上,两腿夹住铁链,用手抻过另一头,由下往上在两条腿上分别绕了个圈,链子头再次从两腿中间垂下,而后套上手闷子把住锁链,两脚在崖壁上交替蹬踹,缓缓降了下去。待杨如玉要拦,贵杰已经降下去丈余。她只好默默来到崖边,蹲身扶稳铁链。片刻功夫,只见贵杰已经把宝剑插在身后腰带上,两脚夹锁链,两手抓锁链,手脚并用,身子一缩一伸,一缩一伸地爬了上来。这一招似拙实巧,又快又省力。到了崖边,杨如玉一伸手抄住贵杰胳膊,拉了上来。
贵杰取过宝剑道:“我爹常说,宁失千军不丢寸铁,你的剑。”说罢,直接手臂一绕,插在如玉背后剑匣之中。两人离得很近,贵杰道:“姐姐,你武艺高强,怎么呼出来都是凉气?”
如玉一听火往上撞,剜了贵杰一眼,道:“我在这雪地里跑了两天一夜,不眠不休,水米未沾唇,又遇上你这调皮东西,不死都算命大。”
“什么事,这么急?”贵杰一边说,一边归置东西,顺手把皮手闷子,套在了如玉手上,又从兜囊里抽出一条儿风干肉,直接塞进如玉嘴里。
如玉只浅浅地尝了尝,幽幽地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你要是在这听我说完,恐怕歇马寨的金员外就要毒发而不好了。”
“姐姐,你开玩笑吧?”金贵杰听她说自己爹要不好,半信半疑。
见贵杰面带愠色,杨如玉索性把脸凑近了些,道:“姐姐我拼了命赶路,你看像不像开玩笑?”
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贵杰这才乱了方寸,三下五除二绑好了乌拉鞋,一把拉起如玉:“姐姐,咱们快走。”一来贵杰心急使劲有点大,二来如玉长时间赶路,又刚刚经历生死一发,体力消耗过大,被一拉之下,脚下发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贵杰见状,干脆一矮身,将如玉背在身上:“那你就先歇一会儿”。说罢,施展轻功,朝歇马寨奔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贵杰平日挑水跑山如履平地,此时背个人才百十来斤,自然不在话下。杨如玉趴在贵杰身后不由得暗暗称奇:“山路崎岖,竟没有半点颠簸。”一会儿功夫,身下渐渐传来暖意,如玉实在太乏,精神一松,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待她幽幽转醒,只听耳畔寒风呼啸,显然,贵杰还在奔跑。借着月光,可以分辨出来,两个人已经上了官道。
“醒啦?”
有道是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没有,杨如玉心道:“跑了许久,他说话居然喘都不喘!”
“放我下来吧。”
“不急,姐姐你倒说说,我爹他怎么了?”一边说话,脚下速度丝毫不减。
“两天前,我和师父师姐们行至二龙山采药,遇见伙儿山贼有说有笑,只听他们说,歇马寨金三爷中了二当家的毒箭,凶多吉少,报了什么一箭之仇。”
听杨如玉如此一说,想起来几年前,师父帮着歇马寨大败二龙山贼寇的事儿,前后串在一起,严丝合缝,贵杰又确信几分。
杨如玉接着道:“当时我们身在暗处,那些喽啰粗心大意没有发现。等他们走远,师父说上次抓豹子,欠你个人情,也不必管喽啰们说的是真是假,派我带着本门解毒丹药先往歇马寨,她们跟踪过去,一探究竟,再来歇马寨跟我汇合。”
贵杰道:“还是师太考虑得周全。”说罢默默脚下加紧,跑得比之前又快了不少。杨如玉道:“放我下来吧。”贵杰把她往上颠了颠“没事儿,你再歇一会儿。”
大约又跑了一个时辰,离歇马寨已经不远,杨如玉一按贵杰肩头:“都快到你家了,给人瞧见,快放我下来。”贵杰这才放慢脚步,把人轻轻放下。背个人在雪地里跑了两三个时辰,贵杰脑门冒汗,后背的棉道袍也微微有点湿了。杨如玉将熊皮大氅闪下来,往贵杰身上一披:“还是你披着吧,别吹了卸甲风。”而后二人一前一后,奔歇马寨赶来。
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歇马寨终于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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