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晓帆
年11月,我奉命从步兵93团到驻滇西下关市的31师教导队参加集训。这次集训,有全师训练骨干及班排长人参加,3个月魔鬼般的训练,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本文作者谢晓帆(一)廖锡龙别出心裁,要求我们戴防毒面具跑步
队里要求全体学员每日清晨全副武装跑5公里,曰锻炼体力与意志,而且要持之以恒。由于大家都是原单位的训练骨干,长跑也还能适应,所以坚持得还比较好。到后期,师机关负责本次训练的廖锡龙(注:师作训科副科长)觉得还可以增加运动量,就别出心裁地要求大家都戴着防毒面具跑。于是跑晕倒的、跑岔气的、掉对的,几乎达到半数以上。正当大家喘着粗气骂娘时,廖副科长戴着防毒面具,扛着一挺班用机枪跑来了。顿时大家都没了脾气,又排队跑了起来。
第一次戴面具跑完进行小结时,教导队谢队长挨个听面具里传出的声音,凡是有呼噜声的,都拉出来示众。原来他们把颌下的橡胶出气安全阀拔掉了,于是取巧者都受到了批评。
(二)刺杀对抗,我和对手战了13回合才分胜负,我进入前十
教导队对传统的射击、投弹、刺杀、战术、队列训练,一丝不苟,每一小节都要考核。为了取得好成绩,大家都勤学苦练。我们的学员班长杨兆光射击不错,就当了小教员,教学员逐个过关,确保全班学员成绩优秀。学员谢继和军体较好,就手把手帮大家完成单双杠五练习。
教导队刺杀训练比较有特色,除了铁枪规定动作外,还增加了木枪对刺训练和擂台赛,于是训练场上挤满了身穿铠甲的武士。
91团有个叫丁涛的学员,身材高大,刺杀基础好,常常在擂台上摆擂。我团学员不服气,暗中观察他刺杀动作的漏洞,结果正式比赛时,丁涛被我团二连绰号“老广”的学员一通猛攻,刺下阵来。我的第三轮对手,是92团的唐本新,他个子不高,但臂力特强,我们战了13个回合才分出胜负,我以微弱得分胜出,进入了前十。
(三)副师长从泔水桶捞出馒头,一掰两半,丢馒头者吃一半,自己吃一半
一日晚饭后点名,全队刚集合站好,姚(已不记得名字)副师长(编者注:姚金元,年9月至年10月任31师副师长)来到队前训话。他是抗战时入伍是老同志,头发已经斑白。
只见他面色凝重地宣布:今天我来看望同志们,只讲三句话,占用大家1分钟时间。
第一,学员都是经过严格政审的,没有出身剥削家庭的吧?
第二,大家来部队都参加过生产劳动,知道种粮食的辛苦吧?
第三,今天晚饭时,谁把馒头丢在泔水桶里,请站出来。
说罢,他从泔水桶里捞出被丢掉的馒头,一掰两半,一半让丢馒头的人吃掉,另一半自己吃掉。
全队愕然。身教胜于言教,从此再没有人浪费粮食了。
(四)学员“自说自话”,对着菜地下口令,边比划边吆喝练习
教导队以郭兴福为榜样,要求学员既要军事技术过硬,又要教学方法得当,做“四会教练员”。于是在休息时间,常常看到学员在“自说自话”,对着菜地下口令,边比划边吆喝地练习。
练习单兵进攻战术时,我们四五个人围着一个坟包转悠。你刚卧倒,我就起立,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全队考核时,真像开了锅,答问声、喊杀声连成一片,围观的老乡说,这帮当兵的自言自语,跟真的似的,别是半疯了吧。
我听了后心里说:你懂什么,这叫郭兴福教学法,这怎么是半疯,这整个是全疯了。
(五)91团学员:这哪是训练?简直就是摧残人的肉体与精神
训练接近尾声时,队里又出了新花样,设置了米山地进攻综合训练场地,内容包括排雷、壕沟、独木桥、地桩、铁丝网、化学沾染地带、堑壕、抵近射击靶位、高柱铁丝网、碉堡、夜间射击靶位等。
这个训练说是距离米,实际加上四十五度的坡,体力消耗大大超过了千米越野训练,其间还要完成一次炸药实爆、两次实弹射击,有些动作还要求戴防毒面具,整场训练在30分钟内完成,难度可想而知。
体能训练(资料照片)这段时间,人人加班训练,体力透支严重,队里决定给大家加点营养。谢队长宣布,晚餐加点荤腥“猪血豆腐”,大伙儿都很感谢领导的关怀,晚餐吃得乐呵呵的。正式考核那天夜里,我把衣服减到最少,冬天只穿空心的单衣裤,米跑完,用了20几分钟,但已大汗淋漓,筋疲力尽,像死过一次一样。好在两次射击都命中,实爆炸响,投弹入壕沟,各种动作到位,总成绩优秀。
训练结束后,师政治部一位干事来教导队,收集好人好事和豪言壮语。队里让我们5位成绩优秀者参加座谈会,91团一位张姓的学员带头说,这哪是训练?简直就是摧残人的肉体与精神。谁要说这种训练好,那纯粹是装孙子。于是那三人都跟着附和。我本想说几句装孙子的话,结果实在不好意思说,只好呵呵两句算了。
训练结束第二年春天的边境自卫反击战,检验了训练成果。当时,我在93团九连当副连长,带领突击队参加了多次战斗,有时夜战夺取山头,有时冒着炮火接敌运动,有时踩着敌人尸体组织防御,有时连续战斗几日不得休息。虽然有人伤亡,也有一点紧张,但是我的处置都比较迅速果断,较好地完成了任务。
其他学员也都在各自岗位圆满地完成了战斗任务,有一些人后来成为高级指挥员。当然也有一些战友在战斗中英勇牺牲了,如前文中提到的谢继和、唐本新等人。每逢战友聚会,大家谈及此次训练,无不感慨万分,真应了那句军人说俗了的话:
军队的战斗力,来自于严格的训练!
注:本文选编自11军纪念文集《苍海军魂》,原标题《31师教导队的魔鬼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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