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大奎
(阎婆惜和宋江)论文论武,天魁星宋江在梁山好汉中都谈不上出类拔萃。用他自己的话说,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服众,且貌黑身矮,颜值也不怎么样。
但就是这样一个似乎不怎样的宋江,二上梁山后,没多久就接替晁盖,成为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之首。
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服众的宋江为什么二上梁山后稳稳坐上头把交椅,顺利实现招安?
(一)宋江有庞大的团队力量相助
我们先看宋江是如何上梁山的。
晁盖、吴用等人智取生辰纲后,梁中书大怒,限期令郓城县观察使何涛追查。
时任郓城县押司的宋江得知情况,悄悄放水,把消息透露给没把此事当一回事的晁盖,晁盖等人于是得已脱险及时上梁山。
(宋江)为感谢宋江,晁盖、吴用安排刘唐下山送一百两黄金答谢,恰好被宋江的外室阎婆惜发现,借机要挟宋江,给银子、离婚、要嫁给小白脸张文远,宋江担心走漏风声,无奈之下,怒杀阎婆惜后,宋江去清风寨投靠铁杆粉丝花荣,但被清风寨寨主刘高之妻陷害入狱,花荣营救宋江也被抓捕。
宋江、花荣二人被押送青州时,得遇锦毛虎燕顺、矮脚虎王英、白面郎君郑天寿解救,镇三山黄信、霹雳火秦明率官军追赶,被宋江用计生擒,化敌为友,在对影山又收得吕方、郭盛等人。
宋江率众好汉欲上梁山,途中,因遇石勇传家书说父亲过世,宋江急赶回家奔丧,回家时才知是父亲的担心,骗他回家。
哪知,宋江一回到家,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郓城捕快抓获。在发配江州途中,梁山好汉救下他,但宋江此时不愿在梁山落草,想着入狱期满后,好回家尽孝。
去往江州的途中,宋江又结识催命判官李立、混江龙李俊和童威、童猛、穆弘、穆春、张横、张顺等好汉。
宋江在江州监狱服刑期间,因事前梁山军师吴用有书信引荐,得到时任监狱长神行太保戴宗的关照,又结识小牢子李逵。
在戴宗、李逵的庇护下,宋江可以自由地到江州最好的酒楼浔阳楼喝酒。一次,他因感慨自己年过半白仍一事无成,借着酒兴题下《浔阳楼》:
(宋江题反诗)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这首《浔阳楼》被通判黄文炳知道后,认定为反诗,马上向上司告发。宋江遂被判处死刑,就地问斩。
戴宗解救不成,受累一起问斩。李逵单枪匹马正欲大闹江州法场,得遇晁盖率梁山好汉下山相助。
宋江、戴宗得救后,一众好汉走到浔阳江边,又遇闻讯前来解救宋江的李俊等人,三路一马一共29位好汉齐聚白龙庙,决定攻打江州无为军杀死黄文炳后大家齐上梁山。
在熟悉无为军情况的通臂猿候健的帮助下,黄文炳被擒杀。
就这样,宋江二上梁山,途中,宋江又收服摩云金翅欧鹏、神算子蒋敬、铁笛仙马麟、九尾龟陶宗旺等好汉归顺梁山。
这几路投奔梁山的好汉,组成了宋江上梁山的庞大团队。
兼之后来宋江又把兄弟铁扇子宋清接上梁山,智多星吴用倒戈,一起追随宋江。这几位好汉加上花荣、李逵、戴宗、蒋敬等成了宋江的核心团队成员,嫡系中的嫡系,使得宋江在梁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迅速壮大实力。
这是梁山一、二任头领王伦、晁盖无法比的。
(白衣秀士王伦)王伦以秀才身份占据水泊梁山时,只有朱贵、杜迁、宋万等几个弟兄。
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无奈风雪上梁山时,没有格局的王伦心里害怕拒不收留。林冲无奈之下,火并王伦,梁山的第一任头领瞬间烟消云散。
晁盖上梁山时,有吴用、公孙胜、阮氏三兄弟和刘唐、白胜追随。
保正出身的晁盖,格局也不大。他上梁山当上头领之后,对可用的将才林冲也不重用,只知道一时快活,大碗喝酒,大碗吃肉,根本不考虑梁山今后怎么办。以致后来吴用倒戈,公孙胜看淡也不助力,力量越来越单薄。
(二)宋江有忠义和平民思想指导
宋江在《水浒传》中有黑宋江、孝义黑三郎、及时雨、呼保义等绰号。
从这些名号可以感知,宋江有自成体系的一套完整的忠义和平民思想。
原本出身于小地主家庭的宋江,自幼受儒家齐家治国平天下思想的熏陶,养成了他忠义孝道的性格。兼之自幼酷爱攻读兵书经史,注重正统观念的养成,他的一切言行都以忠君为最高行为准则,希望自己将来能为君王服务,赢取功名,封妻萌子。
此外,宋江任郓城押司,处在金字塔的底层,了解百姓疾苦,洞悉不合理的社会现象,扶危济贫的平民思想深深融入他的骨子里,这为他立足实际取得群众认可夯实了基础。
宋江当上水泊梁山大头领后,马上把他的忠义平民思想贯穿到实际行动中。
改聚义厅为忠义堂,替天行道,表示解民于倒悬。
对那些归顺梁山的朝廷将领们总是一再表明上梁山是为了权时避难,日后专等朝廷招安,今后大家一起保境安民。
宋江一系列忠义平民的行为抬高了他在梁山上的地位和作用,也迎合了原属大宋体制内出身的众多已归顺的梁山好汉的心思。如关胜、呼延灼、秦明、董平等等,他们都是渴望在体制内效力,原本不想背梁山贼寇名声的。
(三)宋江有军事天赋,有谋略,还有果断杀伐的狠劲
宋江二上梁山后,就深谋远虑有步骤地实施了一系列果断杀伐的举措:
首先,他定位明确:不能背上梁山贼寇之名,要通过被招安转变身份,必须架空晁盖,不能只坐第二把交椅。
于是宋江一到梁山,就对弟兄们说:
休分功劳高下,梁山泊一行旧头领去左边主位上坐,新到头领去右边客位上做,待日后出力多寡,那时另行定夺。
一席话,宋江既表达了自己的仁义和气,又在无形中动起心思,开始架空晁盖。
其次,宋江善待投奔、归顺梁山的弟兄。
杨雄、石秀二人投奔梁山时,晁盖要砍下他们的人头,宋江则出面求情。
原著中是这样写的:
晁盖指责杨雄、石秀,这厮两个,打着梁山好汉的名目去偷鸡吃,因此连累我等受辱。
这番话让杨雄、石秀二人恨不得钻地洞,宋江出面了:
这二位兄弟也是英雄豪杰,杀了他们,有伤梁山威名,也会寒了天下英雄投奔梁山的心,我愿担保,并率领弟兄们攻打祝家庄,救出时迁兄弟。
你看,宋江一席话,心机之深,既拉拢了杨雄、石秀、时迁,又找到一个高大上的理由架空晁盖,壮大自己的影响力。
徐宁、卢俊义等被请上梁山时,宋江也是好言安抚,亲解其缚,甚至纳头便拜,使其不得不效力于麾下。
为关心霹雳火秦明,宋江把嫡系花荣的妹妹许配给他;为关照王英,宋江让自己的干妹扈三娘下嫁于他……
等等这些组合手法炉火纯青的运用,使得宋江在水泊梁山势力大增,威名远播,远远超过了大头领晁盖。
就连曾头市竖的旗号也有:生擒及时雨。
其三,宋江有军事天赋,可以亲力亲为积极带兵出征积蓄实力。
为帮助杨雄、石秀、时迁,宋江决定攻打祝家庄。出征前,宋江热情地对晁盖说:哥哥是山寨之主,不用轻动,守山就可以了。杀鸡焉用牛刀,出兵打仗,这是兄弟们分内的事,放心。
一席话,说得晁盖心里一热,觉得宋江真是好兄弟。其实,宋江早已不经意间悄悄把控了山寨的人事权。
以致每每宋江出战,梁山好汉一片呼应,跟随宋江下山,立威扬名。
如攻打高唐州,不仅救得小旋风柴进,还收服呼延灼、韩滔、彭玘。攻打青州,救下孙明、孙亮。攻打华州,救下鲁智深、史进。
晁盖渐渐感到不妙,于是在段景住献的照夜玉狮子马被曾家五虎抢去、刘唐兄弟又被打伤后,意气用事,不顾劝阻,执意要拿下曾头市,一方面为兄弟报仇,表现仗义,另一方面也为了挣一口气,把大头领的威风竖起来。
只可惜,单纯平庸、性格急躁的晁盖不懂得用兵,孤军深入,怒闯曾头市时,就被曾家教头史文恭一支吊诡的毒箭射死。
晁盖深知中计,也留下吊诡的遗言:梁山弟兄们,为我保仇。谁捉住史文恭,就立谁为梁山泊主。宋江兄弟,莫怪哈。
很显然,晁盖已怀疑坐第二把交椅的宋江别有用心。
心照不宣的宋江岂会被晁盖的这一遗言难倒。
他假装先以为晁盖哥哥报仇为幌子,先赚取天下第一高手河北玉麒麟卢俊义上山,通过卢俊义拿下史文恭。
接着充分发挥核心团队的作用。
他假惺惺地遵照晁盖哥哥的遗言,请卢俊义当梁山泊主。
宋江的嫡系配合着开始发话了。
首先,李逵跳将出来:宋江哥哥,休要让来让来,只有你做梁山泊主,我才答应。若让别人来做,我便杀将起来。
紧接,吴用也道:宋卢配,顺天理得民心。卢员外刚上山,情况不熟,可做副手,还是宋江哥哥做梁山泊主为好。
不傻的卢俊义明白,尽管自己捉了史文恭,名望高武功好,是坐不得头把交椅的。于是,他顺坡下驴,长跪道:宋江哥哥,你坐梁山之主,否则我宁死不从命。
堂下的梁山好汉也明白宋江的把戏,兼之宋江团队的一片呼声,只好都表态:只能是宋江哥哥当梁山泊主。
就这样,宋江轻松地化解了晁盖的遗言阻扰,在众弟兄的拥戴下稳稳地坐上水泊梁山的头把交椅。
其四,有谋略,巧借外力,锁定梁山的未来
宋江二上梁山后,先编童谣:
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
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
强调宋江造反有理。
后借九天玄女授给他三卷兵书、他是紫府星宿下凡,又借梁山石碣排座次等等天意,强化自己做统领的合法性。
为实现招安,宋江先是在二败童贯、三败高俅后,不仅不杀他们,反而好生款待,礼送下山,表明自己投降的良好意愿。
梁山一百单八将聚齐后,宋江先在菊花大会上借酒助兴,写下《满江红.招安》。
武松、李逵等好汉当场反对招安。
宋江借机假装拿嫡系李逵开刀,要把这黑厮斩了祭旗。
弟兄们瞬间明白,宋江怎可能此刻杀李逵,不过是用他来威摄大家:自己招安的决心已定,弟兄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哟。
就这样,宋江借力打力,迅速把梁山执行招安路线确定下来。
之后,宋江又安排燕青去联系宋徽宗的小三李师师周旋招安梁山的宏伟蓝图。
在宋江不遗余力的操劳下,宋徽宗终于安排张叔夜带上御酒上梁山招安。
宋江如愿以偿,圆满地率梁山好汉一起归顺宋廷。
(四)宋江仗义疏财,在社会上威望很高
宋江上梁山前,虽说只是郓城县的一个押司,但这个职位在宋朝却很不错。
可以在案件的处理上,扶助当事人谋取社会关系和经济利益。
可以说宋江的这个不起眼的押司职位,为他游走黑白两道提供了便利,赢得了及时雨的好名声。
兼之宋江出生于地主家庭,经济条件也还不错,可以做到仗义疏财、解困济人。
如:宋江被发配江州时,与戴宗喝酒,遇见小牢子李逵,见他没钱,抬手就给其十两纹银,且说任他拿去赌,输了也没事,开心就好。
一席话感动李逵,也感动了戴宗,为之折服,甘愿受其驱使。
宋江怒杀阎婆惜,逃到柴进庄避难时,与同是逃犯的武松相遇,发现武松衣裳破旧,马上出钱给武松做新衣。
武松要投奔二龙山,宋江又置酒饯行,取出十两纹银为武松作盘缠,一度让武松感激,认为结交了一位好哥哥:
江湖上只闻说及时雨宋公明,果然不虚。结识得这般弟兄,也不枉了。
宋江仗义疏财的例子,在《水浒传》中不胜枚举。这一豪爽行为,使得宋江在社会上威望很高,很多英雄好汉都慕名于他,很是崇敬。
难怪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服众且貌黑身矮的宋江可以从一个死刑犯,一步步坐上梁山头把交椅,得以顺利实现招安!
李大奎,七0后,法学学士,贵州湄潭人,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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