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交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二龙山这伙强人,天刚擦黑,就赶到了歇马寨前,丁大龙歇了一路,此刻精神抖擞,吩咐一声:“埋锅造饭,小龙,带人做五百支火把,每人两支。一会儿吃饱了,咱们放亮子烧了这歇马寨。”众人吃饱喝足,准备妥当,此时天色已黑,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丁大龙整顿人马,大喝一声:“点火把!”二百多人每人两支火把,顿时就是五百人的声势。众喽啰仗着人多势众,又有大当家亲自督战,各个情绪高涨。丁大龙以抢掠为生,深知一鼓作气的道理,此刻他手提鬼头大刀,立在人群前方,大刀一挥:“弟兄们,一会攻下歇马寨,人随便杀,房随便烧,钱粮、娘儿们随便抢!”“好!”众喽啰呼应一声,像一群狼一样嗷嗷乱叫。“随我来!”因为昨夜已经踩过盘子,丁大龙轻车熟路,领人直奔寨东,寨东只有一人来高的矮墙,用手一搭就可翻越。快到墙边,只见里边一片寂静,没有人也没有灯光,丁大龙仗着人多,有恃无恐,大喝一声:“烧房!冲进去,给我杀!”
话音刚落,只听寨中有人大喝一声“放箭!”这一喝中气十足、声如牛吼,黑夜之中,更加威严而深远。群贼被喝得一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静,死一般的静。紧接着从黑暗中传出金属破空的嗖嗖声,追魂索命一般,十几个喽啰顿时中箭倒地。埋伏在黑暗中的猎手,本来箭法就很准,众山贼每人两支火把,黑天更是将自己照了个真真楚楚,一个个简直成了活靶子。丁大龙见势,高举鬼头大刀:“冲进去,给我杀!”一人来高的矮墙近在咫尺,山贼们毫不示弱,早有十几个人翻过墙头往下就跳,这一跳,可坏了。
原来马道长筑墙的时候,有意从墙里侧取土,所以里边比外边深了三尺,马道长又命人将木棒两头削尖,沿着墙根密密麻麻插了一地。当先的不明真相,跳到尖木棒上,连摔带刺,非死即伤,哭爹喊娘。有几个喽啰机灵,扔过来几支火把一照,我的天,已经上了墙的再没人敢往下跳。这些人进不敢进,想退又怕后边丁大龙的鬼头大刀,正在踌躇间,从墙内嗖嗖嗖几支冷箭,将他们纷纷射落。有机灵的朝丁大龙猛喊:“大当家,里边全是尖朝上的木头签子,大伙不要跳墙,跳下去必死!”丁大虎这才知道厉害,急的哇哇怪叫:“不要冲,停!扔火把进去,放亮子!”几百支火把扔进来,瞬间点着了几间茅草房,寨内火光冲天。金员外见状,马上吩咐来旺,组织乡亲们救火。
丁大龙、丁小龙借这个机会清点一下人数,死伤竟有三十多人。这伙人毕竟只是山贼,落草也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活命,大伙一见今天这阵势,顷刻间就能没命,都有些气馁。丁氏兄弟明白,再这么冲,喽啰们肯定不敢,此时要是砍翻几个退缩的,不但不能立威,搞不好这伙人就得四散逃命,到那时,山寨就该散伙了。想到此处,丁大龙也不是等闲之辈,马上带人退到弓箭射程之外。他一挥手中鬼头大刀,“崽子们,昨夜我与二当家已经跟咱们前几天运粮的弟兄们见面,我派他们潜伏在寨中作为线子,这寨子西面和北面无遮无拦,咱们两面夹攻,里应外合!老二!”
“哥!”
“你带一百人走山路绕到北面,我带其余人走大路绕到西面。你到了北面烧房为号,咱们同时动手,一举破寨。受伤的弟兄们就在这守着,等破了歇马寨,一个不落,都重重有赏。”
喽啰们一听里应外合,重重有赏。又来了精神,马上分兵两路,一路向北走山路,一路向西走大路。二龙山的人都举着火把,黑夜里非常好辨认。寨中金员外和马道长相视点了点头。“老弟,果然不出所料,马明、马亮。”
“在!”兄弟二人刚才射杀了好几名喽啰,士气正高。
“你二人带上所有的猎户,利用先前布置好的机关陷阱,一定要把对面那百十来人困在后山。尽量用弓箭,射一箭换一个地方,不到万不得已不许近战肉搏。”
“明白!”这几日,马明马亮兄弟带人在后山机关陷阱、绳套、兽夹布置了五百多处,小小的后山可以说一步一坎。别说是一百来人,即使再多一倍,也别想从后山靠近歇马寨。
金员外分派完,与马道长一起带人往西面迎敌。
与此同时,丁大龙领着不足百人沿着大路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西面。西面没有板夹泥的土墙,只有木栅栏,马道长为了放山贼从西面进寨,还特意修了一座寨门。众喽啰来到西面一看,都松了口气,木栅栏稀稀拉拉,要是到了近处,寨子里边的情况能看得清清楚楚。丁大龙心里盘算:歇马寨中能打的不过几十人,我两面夹攻,这几十人必定也分为两拨应战。加上西面、北面易攻难守,到时候自己这边三四个打一个,应该十拿九稳了。看看天,刚到二更,时间还早,丁大龙吩咐一声:“就地休息,等二当家的。”众人一边休息,一边等丁小龙放火。
说来也奇怪,左等不见火光,右等还不见火光,直等得过了三更天,北边还是没有动静。大伙正在纳闷,忽然见北面丁小龙带着三十来人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往这边跑来。
“大哥,快,快救命!”丁小龙惊魂未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丁大龙连忙带人抄起家伙上前接应。靠近了一看,后边并无人追来。
“老二,别慌,后边没人撵你。”
等丁小龙气喘得差不多了,丁大龙问道:“老二,你那边怎么回事?弟兄们呢?”
“哥!”丁小虎惊魂未定,说话都带着哭腔:“我领弟兄们顺着山路往寨子北面走,进了林子没几步,就有弟兄踩上捕兽的夹子,腿都夹断了,我一想,他们布置点机关陷阱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就让弟兄们加点小心,继续往前走,可是哪成想,夹子、绳套、陷阱、机关到处都是、满山都是啊。稍不留神就踩上一个,弟兄们不是当场死了,就是受了重伤。死了的还好,受伤的又哭又叫的不说,还得搭两个照顾的,我们就越走越慢。天黑,路又不熟,我就让兄弟们打着火把照亮,眼看就要摸到寨子边了,这时候就有人用箭射我们,哥你刚才在东边也看见了,咱们这有亮,他们一射一个准啊,一射一个准儿啊。咱们在明处,他们猫在暗处,从头到尾连个人影我都没看见。我派弟兄们往射箭的方向看看,谁知道走几步不是陷阱,就是兽夹子。”丁小龙长这么大没受过这样的挫折,心里憋屈,边说边哭。
“我一看这样也不行,干脆叫崽子们扔了火把。我知道你带人在西边,我们就一个跟着一个玩儿了命往西跑,路上陆续有人中了机关陷阱,也顾不得,后面还有人像射兔子似的射我们,最后就跑出来这点儿人。”此刻丁小龙就像被人蒙上脑袋,暴打了一顿,自己鼻青脸肿还不知道对面是谁,相当憋屈。
丁大龙比丁小龙年长几岁,又在山寨当头领多年,承受能力远好于常人。
“哭个屁,憋回去!没有出息的东西。”丁大龙有点不耐烦。
他清点了一下人数,手下能战的还有一百二三十人。虽说一开始轻敌,死伤了七八十号,但剩下这些人,他认为还是可以一战的。他又看了看对面的歇马寨,此时寨中火已经扑灭,又是一片寂静,既没有灯光,也瞅不见人影,看得人有点发瘆。
思考了片刻,丁大龙一挥手中鬼头大刀:“弟兄们,时候不早,留下两个岗哨,其他人就地休息。在显眼处生起篝火,给后跑回来的弟兄们指道。小龙,你带人,把受伤的弟兄们都集中过来,打仗的事儿明天天亮再说。”喽啰们答应一声,折腾了一天半宿,的确累了,不多时齁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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