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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小寒胜大寒”,虽然带了一个“小”字,可往往小寒的温度却更低一些。而今年似乎格外明显,自元旦以来,温度下降的速度飞快,寒冷化作了一座冰牢,把我们活活困在了房间里,谁都别想出去。
我看着玻璃上的冰花,心里却念着珊珊,她已经怀胎8个月了,会是个小棉袄还是个淘气包呢?我思绪纷飞,想着想着不自觉地乐了,就连大队长进了房间都没意识到。
“你小子傻乐什么呢?”大队长一声惊破了我的美梦,我连忙摇摇头,说:“没什么,您今天怎么找我来了?”
平时都是大队长叫我去他办公室谈事,亲自来我这儿确实少见,我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任务下来了。
大队长看了看我,指了指门口,说道:“老常,进来吧,你来和小楚说说。”
老常进了门,思索了好久才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个表侄女去世了,可她夫家没通知我们娘家任何人,就把人给葬了,我表姐怀疑其中有问题,又知道我在刑警队,这不求我来了,让我去查一查,可我一个协警也没啥能耐……”
老常没说完,大队长就打断了:“老常,你要说重点。算了,我来说吧。是这样的,之所以怀疑有问题呢,是因为传言说他表侄女的公公被一个什么人骗了10万块钱,一方面呢他家的情况很难拿得出这笔钱,可另一方面那老头子又没报警。”
“所以现在怀疑这里面有问题,可能与他表侄女的死有关联,你就当帮个忙,和老常去看看情况,有事儿直接查清楚,没事儿也让他们安个心。”
虽然他们说得散乱,不过大致上我也明白了经过,就是老常的表姐怀疑自己女儿的死有问题,于是找我们帮忙调查。我心说几个月没碰案子了,出去走走或许也不错,更何况是老常家里的事,这个忙必须要帮。
于是我答应了下来,由于事情并没有那么着急,所以我们决定第二天一早出发,当晚老常请我喝酒,顺便把事情的整体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老常的表侄女叫许云,嫁到了河谷村刘家,丈夫叫刘轩凯,二人是高中同学,本来夫妻恩爱,一家三口的生活越来越好,但是去年春天刘轩凯出了车祸,救治无效身亡,年纪轻轻的许云就守了寡。
老常的表姐非常心疼自己的小女儿,总想劝她再嫁一个,可许云性子烈,不仅不愿意,还和老妈闹翻了,在河谷村照顾着儿子和公公,母女俩一时间也断了联系。
河谷村是个古村落,大概元末时期就建了村,别看村子小,却有两条致富经。
其一是古村落旅游,但是只有春夏季节开放,过了国庆节基本就不会再来游客了。其二则是村子西侧的矿山,有老板承包了开采权,所以大多数村里的青壮年,都能去矿山做矿工,只要能吃苦,就能多赚钱。
刘轩凯原本就是一名矿工,几年时间也攒下了一些钱,只是出了车祸后,医院里,可最终人也没救回来,至此,许云彻底背负起家庭的重任。
而矿山之中,老板请了四位专门操控机器和维修的工人,做一些村民们做不了的工作,就住在矿山旁,后来许云便负责他们的饮食,甚至在空余时间,也会进矿洞采矿,只为了多赚些钱,养好儿子和公公。
许云的儿子4岁,村里没有托班,平时就由公公照顾,而公公虽然年纪还不大,但早些时间得了脑血栓,再加上老年丧子的打击,也不能工作,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孙子身上。
然而在一个多月前,矿山停工了,只有许云还要负责那四位员工的吃饭问题,可就在那天,许云死了,死在了矿山中。
矿山老板叫秦龙,声称许云在观看员工检修设备时,不慎触电而亡,赔偿给许云的公公刘陆生30万,当天夜里,刘陆生就找村里人把许云下了葬。
不过按照村子里的旧习俗,非常规死亡的村民,确实要求不过夜就要下葬,所以也没人在意,因为就连医院拉回家下葬的。
但是事情蹊跷在这件事没有人通知许云的娘家,直到半个多月后,许云的妈妈才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本来特别生气,想着前去河谷村大闹一场,可沉下心来一想,这里面可能有问题,于是自己开始打听这件事。
直到前几天,她从河谷村其他村民口中得知,刘陆生怀疑家中有邪,儿子儿媳都意外身亡,于是去求村子东侧山上的“半仙”代山友,花了10万块买了一道灵符。
名义上是保佑孙子平安成长,可有人传言说,刘陆生将符缝在了自己内衣夹层中,并没有用在孩子身上。
由此,许云的妈妈才找到了老常,希望我们介入并深入调查。
听完老常讲的故事,我不由得叹口气,这老小子居然骗了大队长。或许他也是害怕大队长不把这迷信行为当成疑点吧,但是我却觉得恰恰相反。
对于迷信的人而言,这种事是非常重要的,刘陆生必然是想保护自己,所以才将符贴身存放。可是这个传言是否准确,我也不清楚。思来想去,也只有亲自前去调查才能知道了。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就和老常出发,前去河谷村。
河谷村虽然偏远,可如今为了开发旅游,公路修得十分便捷,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就到了河谷村村口。
老常问我从何查起,我沉思一下,问题的核心就在刘陆生那张符之上,所以应该先去村子东边的山上一趟,见识一下那位10万块一张符的“半仙”代山友。
老常说这位“半仙”在当地也是出了名的,很多迷信之人前去求符,人称“二龙山中友,坟包骨中仙”。
河谷村村西的矿山叫做二龙山,而东侧的山坡,则唤作“坟包骨”,自古至今,河谷村去世的村民全部埋在了这片山坡上,坟包遍地都是,到处都能挖出人骨,所以得了“坟包骨”之名。
后来为了避免到处挖出人骨,引起村民之间的矛盾,村里集资建了一座小陵园,家家户户都分好了地盘,不会因为墓地而发生争执了。
而这位代山友,就是村里招募的守陵人,也正是这层身份,掩护了他传播迷信,诈骗钱财的事实,更关键的是,从来没有人举报他。
面对这样的人,我必须要去碰碰,就算不能抓了扔监狱,也得想办法戳破他的迷信面具,防止他继续诈骗。
然而上山走了小半路,我却突然闹起了肚子,只好临时找了个角落解决,老常说自己先去山上看看,采采风。
老常年纪不小了,面对代山友这样的老油条,我还真觉得有点儿悬,万一经不住忽悠,老常也上了当,那就出笑话了。而天气寒冷,我也实在冻得腿软,只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就赶紧追了上去。
没多远就到了陵园门口,说是陵园,其实就是墓群周围加了一道木栅栏,不过墓群一侧有一座小木屋,应该就是那位半仙的居所了。
我向门口看了一眼,栅栏门开着,旁边挂着一个木箱,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把木箱门关上,发现上面写着字:请戴好面具,穿好披风,仅一人进入。
看这情况,老常已经进去了,我正准备跟进去,却发现老常出来了,穿着披风却没有戴面具。一路跑过来,地上的圆形方孔纸钱一路跟着他,老常连忙问我:“你看,这也太奇怪了吧?这纸钱会跟人走哎。”
我看了一下老常的头发,说道:“走个屁,这是静电作用,你穿的披风有问题,你看你头发都立起来了。”
老常恍然大悟,正要脱披风,我就顺口和他开了个玩笑:“你怎么只穿了披风不戴面具呢?人家箱子上可写得清清楚楚。”
老常说道:“箱子里没有面具啊,不过那位半仙却戴了个面具,还说有人要来了,让我出来迎接一下,一出门就看到了你,这有点儿神啊。”
我听他说到这儿,脑子里突然意识到了问题,心道一声糟糕,没继续听老常瞎扯,连忙跑到了小木屋前,一把推开了门,却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我向周围看了一圈,这里像是古代的当铺似的,只不过周围三面都是柜台,而且高得出奇,几乎比我的下巴还要高一点。
正四处观瞧,可突然间我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凭我多年的经验确认,应该是血腥味。
我连忙寻找柜门,发现在右手边墙角处,柜台上有一个门把手,拉开后可以从下面钻进去,我立刻绕到柜台正后方,却看到一具尸体,正倒在血泊之中。
这是一具男尸,我摸了摸尸体还有温度,又看了看地上的血液凝固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小时,我又向四周看了一圈,房间乱七八糟的,应该是被人翻找过东西。
这时老常顺着我进来的小门走了过来,一眼发现这小木屋还有一个后门,后门此时大敞着,不过有很厚的棉门帘遮着,而一个面具就落在门口处。
老常看着后门门口的面具,直拍脑门儿,说道:“刚才和我说话的,应该就是凶手了,他戴了面具伪装自己,又说有人要来把我支开,趁机逃走了,哎!我真是太傻了。”
我顾不上安慰老常,心知凶手尚未逃远,连忙让他打电话通知大队长,而我独自一人冲出了后门。
出来之后顺着栅栏向后走了没多远,我就发现一处栅栏被毁坏的痕迹,外面则是一片密林。我向四周看了一圈,猜测凶手大概率会躲进树林,于是顺着缺口翻出栅栏,连忙追去。
在树林里跑了大概十几分钟,本就是山坡,再加上没有路,很快就让我累得气喘吁吁,可刚一停下脚步,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向着声音来的方向走了几步,竟然来到了树林边缘,而在这山坡之下,有一人正蹲在一个坟头烧纸,嘴里还在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我顺着山坡滑下去,他一回头也看到了我,连忙站起身,可没想到那张纸被点燃了,一下烫到了手,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我忍住没笑,亮出了证件,喊了一声:“刚才有看到别人路过吗?”
这人大概五十岁上下,个子不高,又黑又瘦,甚至有点宋小宝的意思。此时蜷缩着腿,操着一口不知哪里的方言,说道:“警察同志,你可太吓人了,俺方便一下不犯法吧。”
我本不想再和他说,可追凶要紧,继续重复问了一遍,他见我生气了,连忙摇头说没看见。而这时我也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看了看他衣服上没有血迹,而坟头的火应该也烧了不短时间,看来凶手肯定不是这个货。
没找到凶手,我有些气馁,毕竟直接抓到凶手可就省了大力气,看来天不遂人愿,正准备走,我突然想起这人口音不太对,于是问他:“你是河谷村的人吗?”
他摇摇头后没说话,我把手铐掏出来,说道:“山中一把火,长住派出所!你是不是想住局子了?”
他连忙擦干,站起来说道:“俺是附近矿上的工人,这里埋的,是俺以前关系不错的工友,这不顺便方便一下,和老朋友谈谈心么。哦,对了,俺刚才确实没看到有人经过,俺以后再也不点火了,警察同志可别抓好人啊。”
看样子,这人应该就是二龙山矿中的一名维修工,不过看这坟还挺新的,难不成是许云的坟?我走近看了看,坟头上有块平整的石头,可并没有刻字。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那小老头儿居然一溜烟跑了,我也没打算再追,正要准备回小木屋,却突然发现老常追了过来。
“你怎么追过来了?不是让你看着尸体的么?”我见他来了,说道。
老常说道:“我和大队长通电话了,他们现在全部被调往附近省界抓捕通缉犯去了,所以暂时没有人手抽调,要不是出了命案,咱俩都要被调去呢。还有,是大队长不放心你,才叫我追来看一看的。”
听到老常的话,我心里还是有些好奇,也不知道是什么通缉犯,怎么惊动了这么大阵仗?
我正思忖,老常突然说道:“哎,这不是刘轩凯的坟么?”
我一瞬间拉回了思绪,问他:“真的?可为何他没有埋进陵园呢?”
老常叹口气,说道:“这老村子规矩多,但凡死在村子外的,都不能入陵园,哪怕死在村口都不行,你看这坟土翻新过,估计许云那闺女也葬在这儿。”
我把坟前的火堆熄灭了,又弄了些土盖上,避免引起山火,然后和老常说道:“走吧,回去看看尸体,顺便找人认尸,也不知道是那位半仙被人杀了,还是自己杀了人。”
老常说:“难道死的还可能不是那守陵人?”
我点点头,边走边说道:“不一定,万一有人来杀他却被反杀了呢?”
我们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陵园的小木屋方向,可走了没多久,我忽然闻到一股烧木头的味,随着气味的方向抬头一看,空中正冒着滚滚浓烟,看方位,不正是那小木屋么?
我顿时着了急,没理会老常,撒丫子就往浓烟的方向跑。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凶手行凶之后撞见我们,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跑,反而假意逃脱,实则暗中躲藏,趁我们都离去后,放起大火毁尸灭迹,真是让我十足意外。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自责与后悔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拼拼运气了。那小木屋通体松木,虽然具有油性,但比较耐烧,一时间应该不会倒塌,如果拼着危险冲进去把尸体拖出来,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否则等这大火烧完,就只能靠残存的DNA查验身份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来到了小木屋后门处,烈火烤得我浑身发烫,看了看木屋的基本架构还没有完全烧着,心说不能再等了,将老常挂在栅栏上的那件披风往身上一遮,把着火的棉门帘扯在一边,只听到后面老常喊了一句“不要”,我捂住口鼻就冲了进去。
好在尸体正对着门口,虽然里面浓烟滚滚,但是勉强可以看到地上一个着火的东西,我把衣服袖子一扯垫在手下,抓住了尸体的脚腕就往外拉。
或许是运气好吧,我正觉得浓烟熏到了眼睛,脑子缺氧发晕要摔倒时,恰好一只脚踩空了门口的台阶,抓着尸体仰面倒地。在摔到门外的一瞬间,感觉呼吸再次通畅,但是身上却被着火的尸体压住了,连忙翻身滚开,把火扑灭。
而老常也不知在哪儿找到一把扫帚,帮忙扑灭了我和尸体身上的火。我略微恢复了一下神志,便拉着尸体躲开了愈烧愈烈的木屋,没等我查看尸体,老常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你小子不要命了!”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快速搜索了一下尸体,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实死者身份的证件,于是说道:“这不没事儿么,只是这尸体还是被火烧到了,不知道这副模样还有没有人认识。”
老常看着满脸焦黑的尸体,说道:“说到底,又是怪我,早知道不去追你了,这下又增加了破案的难度。”
不过这时候我却更加认识到,这个河谷村必然有问题,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许云之死。
想到这里,我便劝老常说:“幸亏你离开了,要不然我拉出来的就是两具尸体了。”
说罢,也没有再给老常唠叨的机会,让他联系当地的派出所,先把尸体找个地方存放,再让村里人勉强辨认一下,若是能快速确认死者的身份,对追凶也是非常有利的。
正当我和老常谈话之时,一大群村民端着水盆冲上了山灭火,看到我们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这里,一下就包围了起来,我连忙出示了证件,这才躲过村民的围堵。
不过既然村民们都在,老常自然也有了安全的保障,于是我率先下了山,准备去另一侧的二龙山上探探情况。
虽然“坟包骨”这山又低又矮,但只有一条人们常年踩踏的路,上山的时候不觉得难,下山却发觉有些陡峭。
而对面的二龙山看似峻峭,却已经修出了宽阔的沥青路,很快就进去了采矿区,并看到孤零零的四间平房。
在平房对面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只是现在存放着大量的采矿设备,不过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我走到平房前一个个看过去,第一间是厨房,第二间则像一个办公室,正对窗的是一个办公桌,旁边还有一张沙发床。
而到第三间时,没等我凑近窗口,门就开了,而且非常巧合的是,眼前的人我见过,正是之前在许云墓前见过的小老头儿,此时看到我追了来,他也吓了一跳。我连忙说道:“不是来抓你的,我是来调查许云的事故的。”
小老头儿这才咽了口唾沫,并打开门让我进去。
这间宿舍并不大,一张上下铺的床,对面一张破桌子,桌子上一台旧电视,电视旁摆满了空酒瓶,酒瓶里塞满了烟头,桌子的左边角落扔着一堆工装服,右边则放着两台电暖气,正冲着上下铺的床,整个空间除了汗臭味就是烟熏味,让人难以忍受。
我环视一周,此时上铺还躺着一个人,小老头儿拍了拍唯一可以坐的床铺。看到上面又黑又亮的颜色,我实在没勇气坐下,可室外实在有点冷,于是强忍着掏出笔记本和录音笔,说道:“我就站着吧,问你几个问题就成。”
我象征性地询问着许云的事故,小老头儿一一做了回答,听上去没有任何漏洞。
那天四个维修工人以及老板秦龙都在,五个人可以互相作证,并共同见证了许云触电的过程。单是从记录来看,我并不能从中得出任何的非事故结论,但是小老头在接受询问的过程中总是不自觉地抚摸鼻尖,这一行为让我难免有些额外的猜测,难道他在说谎?
我想必须还要问询几个相关人物,只是上铺这个听到了全部的问询过程,所以只能找另外两个工人或者老板秦龙了。
于是我最后登记了小老头儿的身份信息,并打听了其他几位维修工的名字。
小老头儿名叫王喜胜,今年刚50岁,老家在河北与山东交界处,而他的上铺叫李大川,27岁。另外两人则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分别叫做张钢和张铁,现年35岁。
我正打算去隔壁房间找,王喜胜却告诉我,他们去乡里赶集,要回来还得一两个小时。
我可等不及那么久,许云的案子虽然蹊跷,可毕竟还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事故,但目前有一具尸体还没认证身份,这才是首要任务。
于是我和王喜胜说道:“等他们回来让他们去村里找我一趟吧,现在还有别的命案,我的工作还很多。”
王喜胜点点头,一边站起来送我,一边问我谁死了,我本来还想瞒着,可心想万一他知道死者的身份呢,于是说道:“就对面山上陵园的小木屋里,一个人先被杀害,后来又被放火烧尸,虽然被我拖了出来,但还是有些面目全非了。”
王喜胜听到我说的话,嘴巴都张大了,连忙问:“是代老弟吗?谁会杀他呢?哦,怪不得今天你在坟前问俺,原来是这事。”
我听他语无伦次,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镇定下来,并且带着他下山认尸。
回到村里,老常在村民和乡派出所警员的协助下,已经将尸体搬到了村中,暂时存放在游客中心。
老常说道:“认尸过程并不顺利,村里除了未成年人几乎都来辨认过了,从轮廓、服装、身高等方面,大多数人认为像那位‘半仙’代山友,但并没有实证。”
“不过我已经向大队长汇报过了,他从市里申请了一个技术小组,今天天黑前应该能赶到,到时候通过DNA检测,应该就能完全确认死者身份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王喜胜突然跑进了房间,我连忙追了进去,可不过差了几秒钟,却看到他捂着额头叹息,嘴里念叨着什么。
我问他:“你能确认他是谁吗?”
王喜胜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他是俺的朋友,俺自然认得。”
说着话,他将尸体抬起,指着后背上没被火烧到的位置说:“你看,这里有个胎记,和个大山药一样,他本名就是这么来的。”
原来所谓的代山友,原名代山药,他为了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就改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死者的身份一确认,这案子的难度又大大提升,谁会和他结仇呢?被他骗过的人数之不尽,但那些人遍布各地,而且真的意识到被骗的,直接报警是最简单的方法,何必亲自杀人呢?
不过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案发现场的画面,这才想起来当时木屋中存在被翻找的模样,最直接联想到的,就是许云公公刘陆生买符的10万块,难道凶手是图财害命?
看来我必须要见见这个刘陆生了,这边的事物交代给老常和当地的民警,我便让村长带路,找到了刘家。
刘陆生并不像我以为的白发老人,反而十分精神,头发乌黑发亮,脸上也红润光泽,看上去十分健康。只不过当他起身走路时我才发现,他的右半侧身体有些问题,右臂僵直,右腿颤抖,看样子曾经的心脑血管疾病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
他猜到了我的身份,一见面就说道:“警察同志,外面冷,屋里坐吧。”
我进了房间,而村长就离开了,房间里干净整洁,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正坐在小板凳上看动画片,我进来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刘陆生给我倒了一杯茶,主动说道:“警察同志是为我儿媳妇的死来的吧,唉,我可真命苦啊,就一个儿子,结果不幸出了车祸,有一个好儿媳,却也出了意外,要不是邻居和村长帮忙救济,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刘陆生一开口,就把许云的死定性为意外,这让我吃了一惊,然而当我陆续提问时我才发现,这老头儿狡猾至极,我问什么问题都能被他辗转到诉苦之上。
不过当我提到代山友之死时,他愣了一下,当即就否认了自己花10万块买符的事,看他的神态与刚才完全不同,这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他说的是真的吗?
谈了很久都没得到实质性的收获,眼看着天色渐暗,我却连中午饭都没吃,只觉得肚子开始叫唤,只得拜别了刘陆生,回到了游客中心。
此时市区的支援小组已经来了,说是小组,其实只有三个人,一个人在验尸,两个人上山勘察被烧了一半的案发现场。
与此同时,王喜胜也带着张钢张铁兄弟二人来了,我把王喜胜打发走,便带着这兄弟二人去了一个空房间,一边泡面吃,一边询问记录。
这兄弟二人虽是双胞胎,但模样相差很多,不过他们都比较强壮,满脸横肉,眼神里透着凌厉和狠毒,总让我觉得不舒服。可是问了一圈下来,和王喜胜的回答相差无几,难道许云真的是意外触电而亡?
我原以为需要解开许云死亡的真相,才能了解到代山友被害的原因,可现在看来,必须要先揭开代山友死亡的面纱,才能找到许云案的蛛丝马迹。
等到天彻底暗下时,勘察小组才回到村里,但是和他们一交流才知道,这把火烧掉了所有有价值的证据,技术和设备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而老常也查了代山友的身份背景,他本是是邻县生人,幼年时父母双亡,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乞讨生活,后来路过河谷村时,刘陆生见他可怜,同时自己又恰巧得了脑血栓,便把看守陵园的工作让给了他。
后来他就忽然成为了附近十里八乡的“半仙”,借着陵园的木屋,开启了看相卜卦的生活。
刘陆生?他居然再次出现在了故事之中,如果说代山友是刘陆生一手帮助的,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必然有些特殊。
今天代山友被害,刘陆生不仅没有前来认尸,甚至还在我面前表现出毫无关联的模样,难道说刘陆生在这起案件中隐藏了猫腻?
我实在有些头疼,看来要用些不寻常的手段了,否则一直在原地绕圈圈,这个案子就再也别想有进展了。
很快到了吃饭的时候,村长把我们当成了游客,摆了两桌酒席,除了我、老常、市里来的技术员以及乡里的几个民警外,还有几个村里的重要人物,都是须发皆白的长辈,一个个端着酒杯敬我,让我一定要把这案子快点结了。
后来我才从村长那里得知,他们只不过是希望我们尽快把代山友的尸体弄走,按照他们村里的习俗,这样的死人本来是不能进村的。
对啊,许云的尸身不就是没进村,直接从矿山运到坟包骨下葬的么。我趁机和村长说道:“我怀疑许云的死和代山友的死有关联,所以我决定今晚连夜开棺验尸,否则明天市里的技术人员一走,就没有机会了。”
不等村长说话,我就去找了老常,让他去办点事情,同时带着市里的同志上了山。
我坐在许云和她丈夫的墓碑前,不过并没有挖坟,毕竟私自掘坟和验尸可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我在等一个人,我想看看刘陆生对我这样的行为,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人的确来了,可偏偏不是刘陆生,而是那座矿山的主人——秦龙。
秦龙来得很巧,他坐在一架轮椅上,在两个扶手下各自绑了一根竹竿,前后各一个人抬着,分明就是张钢张铁兄弟二人。
我虽然没亲眼见过秦龙,但他作为本县的杰出纳税者,我在报纸上见过了多次,此时却不曾想到以这种形式见面。
“秦大老板架子不小啊,颇有旧社会地主老财的做派!”我站起身,故意表现出一副对立的气势。
秦龙却让人放下了轮椅,笑嘻嘻地说道:“说笑了,说笑了,不过这挖坟掘墓向来是鸡鸣狗盗之辈,或者谋逆造反之人才做的事,您身为警察,难道也要知法犯法吗?”
我摇摇头,说道:“所以啊,幸亏秦老板前来阻止,要不然我可就犯下大错了。不过不知道秦老板出了何事,怎么还成了人参果,不敢落地了呢?”
秦龙指了指腿,说道:“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伤了,不值一提。”
我拍了拍身子,说道:“那就算了,今儿就到这儿吧,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说着话我就要走,秦龙一个手势,张钢张铁兄弟二人就把轮椅抬了起来,但就在那一瞬间,由于张钢在后面抬起得稍微快了一些,导致轮椅向前仰了一下,就这一秒钟,我发现秦龙竟然将双腿踩在地上用力,以防止自己摔倒,难道他在装瘸?
我不露声色地赶紧离开,并打电话让老常回了游客中心。我本来让老常去监视刘陆生的,我以为这一举动可以让他暴露一些问题,但没想到反而把秦龙招来了,这种不打自招的行为让我不由得怀疑起来,难道秦龙才是许云案的关键?
老常回来后,果然没有从刘陆生那里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这时已经到了深夜,我们只好去了游客住宿的房间休息,但是由于这里没有供暖,尽管多加了几床棉被,可还是冻得发抖,直到困得睁不开眼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我还沉睡在梦中,就听到一阵狂急的敲门声,连忙起来开门,却听到村长喘着粗气说:“又、又、又死人了,矿山里,又死人了。”
什么?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忙把衣服穿好,叫了市里的技术员去了案发现场。
王喜胜死了......(小说名:《河谷村连环命案》,作者:诗人任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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