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英烈#
作者:相忘于江湖
年2月21日,一支正向南插的解放军,遭到越军火力的三面压制。
这支部队,就是14军40师团5连,连长陈凤禄、指导员邱型柏。此时,5连正在奉命从越南黄连山省的省会老街向下一站南征急速穿插,然后配合主力围歼越军,继而进攻龙徽、朗多方向。
2月17日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西线张景华军长指挥的14军兵分三路:
左翼是41师,麾下团、团、团攻击孟康、发隆地区;中路是42师,麾下团、团围歼拔坡、班老、那马之敌;右翼是40师,麾下团、团直指老街,团预备队。
第一天,双方都在突然之间发起攻防,还在“寻找节奏”。
2月18日,40师加大进攻力度,越军逐渐不支。战至19日下午,40师团攻占老街歼敌人,团攻占班菲前沿等高地歼敌人。20日下午,第一阶段作战结束,14军攻占老街、高地、班老、发隆等红河东岸一线要点,共毙俘敌人。
随后,团5连奉命在红河东岸沿老街穿插南征,配合主力全歼越军。
14军军长张景华就在5连沿公路向南急进的时候,附近高地响起一阵枪声。
枪声过后,走在最前面的尖刀2排几名战士纷纷中弹倒地,排长潘昆华马上组织2排在公路两侧水沟卧倒隐蔽,同时一面组织活力向越军发起反击,一面派人向后面的连部报告突发敌情。
潘昆华注意到公路东侧78号高地越军火力猛烈,公路西侧63号、64号高地越军距离较远,但是从枪声判断人数更多至少有一个加强连。越军居高临下,从三个方向用火力封锁了南下公路。
就在2排在路边遭到越军三面夹击时,随后赶来的5连后续部队也被越军火力压制,由于我军在明处还是在公路两侧的低处,在越军疯狂扫射下不断有人员伤亡,一时间形势非常被动。
连长陈凤禄、指导员邱型柏观察敌我战场态势,马上做出了判断。
两人一直认为:当务之急是要集中全连的力量,首先拿下距离公里最近、对我军威胁最大的78号高地,然后以此为基点压制公路西侧的63号、64号高地,同时掩护我军后续部队展开。
邱型柏少将(年7月)陈凤禄、邱型柏马上部署5连就地展开,向越军发起反击:
5连1排2班抢占78号高地北侧小山头,压制越军火力提供侧翼保护;1排3班隐蔽78号高地山脚下保护侧后监视63号、64号高地;潘昆华率2排4班、5班占领78号高地前小山包,抢占支点。
为配合正面进攻,5连副连长率2排6班迂回策应,5连主力随后跟进。
2排长潘昆华带领4班、5班很快占领小山包,这里比越军78号高地低很多,而且由于越军提前把树木、竹子林全部砍倒,根本没有隐蔽的地方,眼看4班和5班伤亡直线上升,潘昆华心急如焚。
侧翼助攻的副连长和6班也好不到哪里去,被越军火力封锁在小山谷。
越军78号高地上4个机枪火力点非常凶猛,尤其是配置的一挺高射机枪火力强大,打得小山包的岩石四下飞溅,地上树枝都被拦腰斩断。潘昆华招呼温舒利,让神枪手把敌人机枪打掉。
温舒利命令:“龙仔,把78号高地的高射机枪干掉。”但是身后却没人回应。
岩龙班长口中的“龙仔”,是来自云南景洪的傣族战士岩龙。
年3月,18岁的岩龙入伍,来到昆明军区14军40师团5连2排4班。这个班非常特殊,除了班长温舒利和副班长何朝德,10名战士来自9个民族。当然,这在云南并不算特别稀奇。
作为一个新兵,初入军营的岩龙,一开始军事技能很差,甚至出现几次打靶连续不中的尴尬。
但是,这位傣族小伙子,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劲儿,打靶不合格就加倍练习,经过一年时间刻苦训练,硬是从一个“小白”蜕变成全团有名的“神枪手”。
除了射击,岩龙还和副班长何朝德比投弹,虽然总是差那么两三米,但是投弹成绩在5连名列前茅。但是,小伙子对普通话“免疫”,班长温舒利调侃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岩龙说普通话。”
进攻小山包的时候,岩龙就跟在排长潘昆华、班长温舒利身后20米左右。温舒利赶忙询问周围几个战士,都说刚刚还看到岩龙,可一转眼不见了。温舒利派了两波人到附近搜寻,没有任何消息。
岩龙训练照排长潘昆华命令稳住阵脚,等待5连主力到来一起总攻。
然后,稍稍探出身去侦察越军机枪位置。就在此时,越军高射机枪一阵射击,潘昆华身负重伤猝然倒地,他强忍剧痛招呼4班长温舒利爬到他身边,留下最后两句话:“接替我指挥,找到龙仔。”
说罢,潘昆华永远闭上了双眼。温舒利顾不得擦去滚落的泪水,接过排长手里的指挥机,指挥4班、5班几个枪法较好的神枪手伺机打掉78号高地机枪火力点,但地形限制无法做到。
就在此时,石忠样向温舒利报告,越军阵地上的高射机枪不响了。
温舒利侧耳一听,高射机枪的确没出动静了。只见78号高地越军的机枪火力,突然有一部分转向旁边的小山梁就是一阵暴烈的输出,打得树枝和竹子乱飞。难道,有兄弟部队支援上来了?
温舒利抓起指挥机,向连长陈凤禄询问,但是连长告诉他:侧翼除了副连长带的6班助攻,连长和指导员率领主力都在2排的屁股后面被火力压制。而除了5连也没有第二个穿插连。
孤胆英雄岩龙温舒利刚放下指挥机,又有战士报告越军又一挺机枪哑火了。
不大一会了,副班长何朝德也向温舒利报告,好像听到了熟悉的56式半自动步枪“砰、砰”的射击声。紧接着,78号高地越军工事里的枪声稀疏了很多,2排正面压力一下子减轻了很多。
过了好一阵子,高地上越军轻重火力才又开始吼叫,但还是朝向旁边的小山梁。
难熬的3个多小时过去了,尽管越军火力稍减但2排仍然无法逾越。温舒利当机立断,命令4班和5班稍微后退避敌锋芒。等到了一个低洼隐蔽处,大家却意外看到了独自回来的岩龙。
几个战士兴奋地把“龙仔”围了起来,满身灰土的岩龙眉飞色舞,可是因为教他汉语的“老师”杨昌隆在战斗中牺牲了,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明白:岩龙一个人干掉了56个越军。
温舒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副班长何朝德也是将信将疑。
陈凤禄、邱型柏率领5连主力赶来了,指导员邱型柏当场拍板:既然56个暂时无法核实,那就先报20个。大家兵合一处向78号高地发起强攻,让人意外的是这一次越军抵抗弱了很多,5连顺利拿下78号高地,交给后续部队自己继续向纵深出击。
不久,团发来好消息:78号高地发现60多具越军尸体,岩龙说的一点也不多!
河口水头烈士陵园年2月25日,团5连2排沿着一条乡村小路向朗多穿插。
岩龙和好朋友石忠样一起,走在尖刀2排最头里,岩龙的胸前还挂着刚缴获的望远镜。黄昏时分,2排经过一个小山嘴,埋伏在树丛的越军突然开火,被误认为军官的岩龙,胸前连中两弹。
岩龙轰然倒下。战士们寻找隐蔽并开枪还击,副班长何朝德几步跨到岩龙面前抱住他,可是这位不满19岁的傣族战士,永远离开了朝夕相处的战友。
战后,岩龙被追记一等功,军委授“孤胆英雄”称号,遗体安葬于云南河口水头烈士陵园。
在云南和广西,至少还有24个烈士陵园,安葬着对越反击和轮战牺牲的指战员。
14军40师团5连指导员邱型柏,后任营长、团团长、41师师长、31师师长、贵州省军区和云南省军区司令员。年7月授少将军衔。年5月18日,在昆明逝世,时年58岁。
战后,岩龙烈士的母亲来到部队驻军官兵经常看望岩龙烈士的母亲岩龙的母亲玉嫩,人到中年痛失爱子,闻讯后痛不欲生。邓政委曾经接见这位英雄的母亲,而烈士生前所在的部队和边防退伍老兵,也一直在替战友尽儿子的责任。
年5月10日,玉嫩老人在景洪市曼景列村离世,享年8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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