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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第五十八回三山聚义打青州众虎同心归水泊

根据杨志的建议,众好汉分头行事;三山人马聚集之后,立刻前往青州城;暂且不提。只说孔亮一路星夜兼程,来到了梁山泊脚下,催命判官李立的酒店里;李立将孔亮带到山寨聚义厅,孔亮一见宋江,拜倒在地,放声大哭;将青州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晁盖当下表示赞同出兵,并且还打算亲自领兵出征,可又一次被宋江拦住了: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孔家兄弟是小弟的故旧,我若不去,只怕他们不会心安。此时晁盖的想法是,自己作为山寨之主,如果老是固守山寨,不建功业;时间长了,恐怕众兄弟不服。

可是宋江的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毕竟自己和孔亮他们也不熟,于是晁盖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而宋江的想法呢,是这一次下山势在必行!其原因在于:第一,三山共有好汉十一名,人数众多;由自己亲手招揽的话,将又是一支得力的嫡系人马。

第二,鲁智深和杨志武艺高强,名震江湖;自己可以借助与武松的关系,用恩义笼络这两大高手。第三,收服呼延灼,这一点对于宋江来说,至关重要。第四,打破青州城,杀了慕容知府,也好解开秦明一直郁结在心中的心结。

当下宋江点起二十位头领,三千军马,浩浩荡荡向青州杀奔而来;在青州城下与三山人马会合了。宋江与鲁智深和杨志的对话,颇有意味。鲁智深是个直肠子,见了宋江,连称阿哥;宋江却十分客气地尊称鲁智深为“吾师”!

宋江平日和众好汉都是称兄道弟,却和鲁智深从来没有兄弟相称过,这是有原因的;他虽然从来没见过鲁智深,想必却早已从林冲那里了解了鲁智深的为人;梁山泊要发展壮大,需要鲁智深这样的猛将,更何况鲁智深还是二龙山的老大!

但是宋江也知道,鲁智深虽然是朝廷军官出身,但其人行侠仗义,淡泊功利;性情耿直,向往自由;应该是不主张招安的。宋江对鲁智深的格外尊重,也是希望将来再受招安的时候,鲁智深不要太过于强烈地反对;这一声尊称的背后,隐隐地也透出了一股疏远!

杨志的一番话,就更有意思了:我旧日经过梁山泊,山寨再三挽留我,是我当时过于执着,因此不肯留下。今日幸得义士壮观山寨,此是天下第一好事。在这番话里,杨志既对于自己当初不肯落草的行为,做了检讨;同时又不露痕迹地向宋江表达了忠心!

在杨志的话里,没有提到王伦,但是他已经告诉了宋江,我之所以当时不肯留下,是因为我看不上王伦;在杨志的话里,没有提到晁盖,但是他已经告诉了宋江,我只认你宋老大,而绝不会承认晁盖;其中的原因,宋老大你懂的。

杨志的话,宋江都已经听明白了:这是个自己人!因此也就只客套了一句:制使威名,播于江湖;宋江真是相见恨晚呀!宋江不称鲁智深为提辖,却称杨志为制使;是因为他知道鲁智深并没有把那个提辖的职位放在心上,而杨志却把自己做过制使的经历引以为荣!

简单的几句话,宋江和鲁智深相互尊重,和杨志心照不宣;鲁智深直率,杨志不简单,宋江更是个人物!接下来,宋江问起青州的交战情形,杨志答道:只要抓住呼延灼,青州必破!一旁的吴用笑道:我已有计,挖开深坑待猛虎,安排香饵钓金鳌;如此这般,可擒此人!

到了第二天,梁山泊大队人马在城下骂战,呼延灼出城迎战,和霹雳火秦明大战了几十回合,不分胜负。两边鸣金收军之后,宋江传令:兵退十五里下寨!一时之间,青州城撤围了!呼延灼这才稍微安心,回到住处,准备休息。

忽然有小校来报:北门外有梁山泊宋江、吴用、花荣三骑观城!呼延灼一听跳了起来: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他立刻点起一百马军,悄悄出了北门,然后风驰电掣般地向宋江三人围了过来!三人早已看见了呼延灼,却佯装不知;他们勒转马头,向几株枯树慢慢骑行过去。

呼延灼此时眼里只有宋江,哪还来得及细想?他奋力赶到枯树边,不料扑通一声,马失前蹄;连人带马,一头掉进了陷坑!两边树丛中立刻站起几十个挠钩手,七手八脚地将呼延灼钩了起来,绳捆索绑,押往梁山军大寨!

后面的那一百马军想要冲上前去救应,早被花荣的连珠箭射倒了好几个,于是吓得一哄而散了。宋江回到大寨,吩咐将呼延灼的绑绳解开,然后将他扶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接着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呼延灼大惊,赶紧将宋江扶了起来:何故如此?

宋江满脸惶恐而又诚恳地答道:我等众兄弟怎么敢背叛朝廷呢?都是因为奸臣贼子当道,贪官污吏横行;我等误犯大罪,只不过借水泊安身避难;其实是一心想着朝廷赦罪招安呀!不想冒犯将军虎威,万望恕罪!

不少评论认为宋江假仁假义,惯于搞这一套谦恭有礼,礼贤下士;但是从宋江的这番话里,我们可以看得出来,这真是宋江的心里话,确实出自他的真情实意。对于之前的降将,宋江虽然客气,却也没有到大礼参拜的地步;那么他为什么要对呼延灼行如此隆重大礼呢?

这不仅仅是因为呼延灼武艺高强,精通军事,有一身好本领;还在于两点原因:其一,呼延灼是北宋开国功臣呼延赞之后,家世显赫;他若能加入梁山泊,有利于改变梁山泊的草寇形象;其二,呼延灼是将门之后,受家庭环境的影响,有着浓重的忠君爱国思想,将来必定是宋江受招安时强有力的支持者!

宋江接着说:那高太尉是个心地狭窄之人,将军此次折了许多军马钱粮,他一定会降罪于你;如今韩滔、彭玘、凌振已在梁山入伙,如果将军不嫌弃的话,宋江情愿让位给将军;待将来朝廷招安之时,再去尽忠报国,为时未晚!

可见说话真是一门艺术!宋江的这番话,入情入理,有利有节;呼延灼都听明白了:回去东京必定降罪,三个副将都已归降;暂栖水泊可以安身,日后报国还有希望!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自己若还要顽抗到底的话,那可真叫做不识好歹了!他叹了一口气,跪倒在地:兄长义气过人,我愿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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