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水浒传》的人,喜欢宋江这个角色的怕是不多。跟林冲一样,宋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角色,你可以说他仗义疏财、义薄云天,可他为了赚人上山无所不用其极,连十来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你可以说他忠义两全、目光深远,可梁山好汉招安后奉命征讨方腊,最后十损七八,结局凄凉。
但不得不说,梁山从一个仅有不到20位头领的小山寨,一步步变成两胜童贯三败高俅的兵马集团,宋江居功至伟。梁山五虎将里面,除了自行上山的林冲之外,关胜、呼延灼、秦明、董平,哪一个不是宋江亲自招降的?二龙山上的三大头领,武松、鲁智深、杨志,投奔梁山的理由只有一个,要去拜见及时雨宋公明。
没有宋江的纵横捭阖,没有宋江的腹黑狠辣,仅凭憨厚老实还认死理的晁盖,梁山早晚会被团灭。
宋江上梁山之前,林冲火并了第一任寨主王伦,托塔天王晁盖三推六让之后,做了寨主之位。有不少读者说,宋江上梁山之后,通过各种手段,各种布局,走了几招妙棋,一步步架空了晁盖。
笔者不这么认为,其实宋江在上梁山之前,就通过两句话,架空了晁盖,这就是宋江的可怕之处。这件事,发生在《水浒传》第四十回:“宋江智取无为军,张顺活捉黄文炳”。
宋江因为怒杀阎婆惜的事,流落江湖,亡命天涯。好几年不在老父亲身边尽孝,宋江被弟弟宋清骗回家后,宋太公把他臭骂一顿,不许他落草为寇,还劝他老老实实认罪,接受改造,十几年之后又是一条清清白白的好汉。
宋江非常孝顺,他不敢忤逆老父亲宋太公,就不再逃跑,选择了认罪,被发配到江州。可他在江州坐牢也不老实,没事就四处转悠,还因为喝醉写了一句“敢笑黄巢不丈夫”而被黄文炳陷害。
如果没有黄文炳的陷害,宋江大概率不会落草梁山,他也许会在江州熬上十几年,再回去孝顺自己的老父亲。黄文炳把宋江逼上了绝路,给宋江捏造的罪名太大,宋江除了落草梁山,再也没有其他选择。
晁盖带着梁山好汉们江州劫法场,救下宋江和戴宗之后,这一大群梁山草寇跑到穆弘家里,庆贺宋江逃出生天。就在众人高高兴兴吃肉喝酒时,宋江说了一句话。宋江是这么说的:“启请众位好汉,再做个天大人情,去打了无为军,杀了黄文炳那厮,也与宋江消了这口无穷之恨。”
宋江提出这个要求之后,晁盖的第一反应是反对,他是这么对宋江说的:“我们众人偷营劫寨,只可使一遍,如何再行得?似此奸贼已有提备,不若且回山寨去,聚起大队人马,也未为晚。”
晁盖的话,很有道理。咱们理性分析,此时的梁山泊还是个小山寨,当时山上的头领一共只有21位,小喽啰才有三五千人,战马不过两三百匹。晁盖为了救宋江,直接带来了17个头领和全部马军,以及大部分小喽啰,可以说是倾巢而出。
晁盖只留下4个头领和一小部分老弱病残防守山寨,冒的风险极大。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立刻撤回梁山泊,一旦被江州来个直捣黄龙,突袭梁山,后果不堪设想。宋江这个想法,无疑把众位梁山好汉置于险境之中。
再退一步说,人家晁盖才是梁山的大头领,既然人家发话了,要先带兵撤回梁山泊,等到时机成熟,再帮助宋江去捉黄文炳来报仇,宋江不应该听从晁盖的安排吗?
此时,宋江对晁盖说出了第二句话,他说:“若是回山去了,再不能够得来。一者山遥路远,二乃江州然各处谨守。不要痴想,只是趁这个机会,便好下手,不要等他做了准备。”
瞧瞧宋江说的这话,他有什么资格,来安排梁山好汉的下一步动作呢?当时他还没有上山呢!而且,宋江不仅明面上反驳晁盖,言辞也非常不尊重。晁盖表示要等时机成熟后再来复仇,宋江一句“不要痴想”直接回怼,语气已经很不像话了。
晁盖被宋江架在火上烤,上不去下不来,非常难看。如果继续坚持回山,等于跟宋江决裂;如果答应宋江去攻打无为军,那自己这“老大”的位子就形同虚设。
按道理来说,晁盖这次带着梁山好汉下山,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劫法场救宋江、戴宗,他根本没想着要去打无为军。任务已经完成,赶紧撤回去才是硬道理。可宋江不许,直接跟晁盖杠上了。最关键的是,在场的众位梁山好汉,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帮晁盖说话。
宋江这两句话说出来之后,就已经到了让在场各位梁山好汉站队的时候了。相信大家都经历过这种场合,《水浒传》中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也许你们都似曾相识。
晁盖被宋江怼得不知如何回答时,花荣站出来说了一句话:“哥哥见得是。先得去那里城中探听虚实,也要看无为军出没的路径去处,就要认黄文炳那贼的住处了,然后方好下手。”
花荣一句“哥哥见得是”,公然力挺宋江,完全无视晁盖的存在,还直接说出来攻打无为军的具体思路。怎么着,梁山可不是清风寨,梁山好汉也要听你花荣差遣吗?晁盖还没说话,李逵、薛永等人就站出来给花荣帮腔,要给宋江报仇。怎么样,这个场景你们是不是似曾相识?
晁盖就被晾在那里,哑口无言。宋江的这两句话,实际上已经架空了晁盖,梁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不信?接下来宋江就开始设计攻打无为军的具体方案,已经完全甩开了晁盖,他不仅一手操办,还给每位梁山好汉都分配了具体任务。让薛永、白胜、侯健去探听情报,让童威童猛打造战船,让刘唐、黄信打东门,让张横、李立打西门等等。这个过程中晁盖始终一言不发,这时候的晁盖在干什么?《水浒传》里面没提,我猜晁天王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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